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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托福”还是“托祸” 外语为何难学?

1998-03-19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世界著名英语语言专家亚历山大曾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定语从句与同位语从句有何区别?”他竟劈头答道:“知道这种区别并不能提高你的英语。”

语言具有表达形式与表达功能两套系统。

学习者往往专心于形式,首先一一弄清基本组词规律、句法结构,然后便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放之四海了。这也正是英语比汉语好学的主要原因。尤其是在入门阶段,真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进展神速。

但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是英语语法的这种井井有条,头头是道,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只要顺着这条道跑下去,英语很快就能学会。其实不然。很多人问,为什么学外语背了许多规则,记了大量单词,却不知道怎么用?这道理其实就跟光是修完一门“运动生理学”不足以成为运动员一样。

而外国人学中文,则不禁大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慨。正因为形式深藏在功能之中,正因为无道理可讲,无捷径可走,他们也就干脆死了这条心。他们只需问一声:“这句话中文怎么说?”剩下的就是反复地说,反复地练,而从不去追问“为什么?”表面看,形式功能一肩扛,的确包袱沉重,步履维艰。殊不料,恰恰是这种蜗牛式的“走一步算一步”,反而让他们很快尝到了学以致用的甜头。

中国人则几乎个个堪称“英学家”———他们拥有的英语语法知识足以令英美人吃惊。然而社会却容纳不下如此众多的“理论才杰”,紧要关头,成堆的大学生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后中竟然找不出一两个足以充当口译的实用人才!

《翁文恭公日记》记述:“诣总理衙门,群公皆集。未初,各国来拜年。曾侯与作夷语,啁啾不已。”“曾侯”者,乃曾国藩之子曾纪泽是也。能与“各国”周旋,且“啁啾不已”,那“夷语”之熟巧想必是无话可说的了。不料,曾的英语老师对他的评价竟是:“流利但不合文法。”这令人三思。试想:若使曾侯参加今日打勾划圈的标准化测试;或者把考场上的佼佼者放到他那种实际场合中去,将会出现什么结果?

外语考试轻功能重形式,当然有它的苦衷。高等教育不普及,就只能分数面前人人平等,也就只能放弃无法客观评价的功能,转而求助于可以精确计分的形式。高考固然圆满地完成了预定的选拔任务,但它这一手“丢卒保车”所付出的代价也实在过于沉重。而那些幸运儿们还将在更高一级的层次上重复高考前经历过的一切。功能依然深深掩埋在形式之下。有人曾把大学英语四级统考赞誉为“小托福”,以为一旦沾上“外国月亮”的余荫,它便获得了存在的充足理由。殊不知,正是这种一不张口说,二不动笔写的“洋八股”,把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语言肢解成一个个彼此毫无关联、现实生活之中根本不存在的“可考因素”,极大地刺激了应试教育的恶性发展,导致了全球性的语言退化。“托福”者,实为“托祸”也!

(《读书》1998年第3期何南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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